一  
春節(jié)前，遠方的戰(zhàn)友發(fā)來一封書信，邀請我去他處玩幾日。  
信中，戰(zhàn)友的言語懇切之極，盛情實難推脫，便應(yīng)承下來。待忙忙碌碌的過了春節(jié)，簡單地收拾好幾件行裝，便去赴戰(zhàn)友之約。  
月亮完全沉沒下去，只有西天最后的一顆星還在眨著眼睛。出門兒的人極少，車站內(nèi)外再不見往日人山人海般的喧鬧，諾大的候車廳也顯得空蕩起來，幾個趕早兒的攤販有氣無力地在吆喝著什么。  
檢完車票，我登上列車，找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。  
列車像一條受傷的老牛般喘著粗氣運行著，見站就停。咣咣當當?shù)囊膊粫缘眠^了幾個小站，列車一停，車廂里上來一個老漢和一個小女孩。車廂內(nèi)坐車的人稀稀拉拉的寥寥無幾，那老漢領(lǐng)著小女孩卻偏偏坐在了我的對面。
抬眼望去，老漢飽經(jīng)風霜，臉像一塊干枯的樹皮般紋橫堆壘，花白的頭發(fā)很短很短，如夏日的麥芒根根直豎著，鼻涕在胡須上結(jié)起網(wǎng)羅似的條絡(luò)。小女孩模樣長得到也清秀，十一二歲的年紀，只是臉色發(fā)灰發(fā)暗，像有病的樣子。  
二  
列車一路顛簸，越過田野、河流、村莊和一座座小站，窗外一派的蕭條，大地蒙蓋著一層薄薄的積雪。太陽出來了，很快又走進朝霞去，霧氣像云煙一樣，蒙蔽了一切聲息，蒙蔽了遠近的大小村莊。  
車廂內(nèi)的老漢從兜里掏出來一盒皺巴巴的紙煙，抽出一根叼在嘴上，“嚓”一聲劃著火柴。煙頭兒紅光一閃，跟著老漢眼睛一閉，深深地吸了一口，腦袋微微往后一仰，長長吐了一口氣。  
劣質(zhì)的煙草味兒嗆得人喘不過氣來。可老漢根本無視我和其他人的存在，一根接一根地吸著煙，很快我就被包圍在藍色的煙霧之中。實在難以忍受，我很委婉地對老漢說，大爺，車廂的連接處有吸煙的地方。  
不想一句很不起眼的話，到像是沖了老漢的氣管子。老漢聽后眼一瞪，鼻子里哼了一聲，順手又從煙盒里抽出一根叼在了嘴里。  
我眉頭一皺，心里好大的不痛快，心想這老漢好沒道理。本想再說幾句，卻見老漢身邊的小女孩一拽老漢的衣襟說，爺爺，叔叔說得對，人家車廂里不許抽煙，剛才匣子里還廣播了。瞅著小女孩，老漢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絲慈祥的關(guān)愛，一抬手，掐滅了手里的紙煙。  
三人一時間陷于沉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