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詞情思
世人都說宋詞分為兩派,豪放和婉約,在我看來,除掉風格的差異,兩者都有同樣的主題,悲自己憂家國。
——題記
我叫弦思,母親說她最愛宋詞,尤愛那句“琵琶弦上說相思,當時明月在,曾照彩云歸”因而,便取弦思二字,予我為名。如名如字,我酷愛宋詞,也愛撫琴。世人都說,我是宋人轉世,才能將宋詞與琴音結合的那么完美。
陽春三月,柳絮飄飛,稍整妝容,慢插珠翠,背著我的九弦琴,踏花而去。早日里,便聽說,府宅附近有一小溪,小溪旁有一木樓,可觀小溪繞遠山如碧帶繞鐘,甚美!今日一見,果然甚美,小溪潺潺,鳥語嚶嚶,桃花灼灼,楊柳依依...不過此番景中,我最愛那桃花,可能因為那句“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”,我不愛這悲情,獨愛這桃花不以人事變遷而失了這顏色。
“夢后樓臺高鎖,酒醒簾幕低垂。去年春恨卻來時,落花人獨立,微雨燕雙飛”從樓上傳來少年郎吟詞的聲音,這音調頗有磁性,引人頻頻回味,想必是位儒雅的浪蕩公子。迎著這音,步入木樓,果真,一白衣少年郎,手持一柄折扇,眉宇間稍露憂色。
我上樓,似乎擾了他,來不及拜見,只聽他講“木清貪戀風景,一時興起,不知姑娘在此,多有叨擾”美妙的聲色如九弦琴音般悠揚,入了我的耳,撩撥我的心。我并不看他,繞過去,席地而坐,取下琴,撥下音,來一曲,以慰春情。“玉簫吹遍煙花路。小謝經(jīng)年去。更教誰畫遠山眉。又是陌頭風細,惱人時。時光不解年年好。葉上秋聲早。幸得蝴蝶兩雙飛,同伴杏梁燕,每來歸”,邊彈邊吟,少年郎聽得入迷,只是到這最后一句,他忽然覺醒,折扇一展“敢問姑娘,這可憐蝴蝶兩分飛,只有杏梁燕,每來歸。有何不好之處?”“當然有,原詞將蝴蝶與杏梁燕做對比,來突出自己的孤獨寂寞之感,而今,春光正好,佳人尚在,何來可憐,如何凄苦?若換為幸得二字,那么那些微風之寒,秋色之寂又有何懼,你說是與不是?”我反駁到。其實我明知這樣破壞了詞的原意,只是此番光景,確實不想吟弄悲情。
“姑娘可知宋詞也有豪放歡喜的詞調?”“自然是有,莫不是些會挽雕弓如滿月,西北望,射天狼。又或是些揮羽扇,整綸巾,少年鞍馬塵。如今憔悴附招魂,儒冠多誤身。雖說用詞豪邁,卻還不是抒懷那些有志不得的愁緒。”“哈哈,姑娘既不喜愛豪邁,又不喜愛婉約,那喜歡什么?”“我喜歡的是來自內(nèi)心的情感,不是那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調子。詞中我最愛小山詞,溫柔細膩,雖有愁緒,卻很恬淡,給人一種寧靜之感,尤不愛蘇詞,不是小女子能明白的”“我倒是喜歡蘇詞,將詞與家國之情結合起來,寫自己也是寫國家”“當真?若真是憂國憂民,那王安石變法之時,為何會謫遷黃州?”
木清不語,我似乎講錯了什么。他折扇輕搖,若有所思,下了樓去。我在樓上,輕撫九弦琴,看花飛花舞,好不樂趣。天已暮,露也重,只是以后再也沒見過此間少年。
那年寒冬,白雪皚皚,烽煙起,戰(zhàn)鼓鳴。父親攜家眷去了南方,滿眼望去,滿目瘡痍。父親愛才,家里家外都是些儒者,高談闊論,望父親引薦,謀個一官半職。不時,北方戰(zhàn)報傳來,節(jié)節(jié)敗退。將軍百戰(zhàn)死,壯士十年歸。
年復一年,國土淪陷,我再也不能慢插珠翠,前去木樓賞花看景,也無人能與我談宋詞悲或不悲。咋一看,春又來,忽冷忽暖,人也疏,馬不肥,而那桃花最是無情,紅了小園。又一日,清晨,父親遣人來說又要搬家,不料想這一次竟是遷回原來的府邸。父親說捷報傳來,有一將軍,退了北方敵軍。
再回家鄉(xiāng),去了木樓,弦音又起,挑花紅,楊柳綠,遠山駐,近水流,我試了音,想起當年的少年郎,吟唱著“老夫聊發(fā)少年狂,左牽黃,右擎蒼。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。為報傾城隨太守,親射虎,看孫郎。酒酣胸膽尚開張,鬢微霜,又何妨,持節(jié)云中何日遣馮唐。會挽雕弓如滿月,西北望,射天狼”。
“姑娘可愛蘇詞?”弦音語擺,背后傳來熟悉的聲音。“自然是愛”,“何故?”他問。“請君暫上凌煙閣,若個書生萬戶侯。國將不國,如何論風月?”。“敢問姑娘...”,“弦思...琵琶弦上說相思”,“弦思...愿解甲歸田,能喝一次你沏的茶...”語擺,此音不再。木樓下,將軍、瘦馬、長槍、紅袍、赴天涯。
“弦思,我至愛宋詞,小山詞的悲婉,蘇詞的大愛,我少時愛自己,此時愛家國,從古至今,不敢相忘”弦思自語。
數(shù)月后,北方捷報再來!
宋詞之美,原本就來于家國之思。
時間:2020-09-08 作者:大學生熱點網(wǎng) 來源:大學生熱點網(wǎng) 關注: